文/图 本报记者 于新贵
腊月初十,纸马巷单家大院里一片寂静。阳光格外明媚,如青山间的瀑布洒在院子里。70岁的胡金英从柜子上取下一个塑料袋,里面是一帧照片。包浆的黑色相框泛着柔和的光芒,照片中的人面目清秀,头戴黑色六瓣瓜皮帽、身穿黑色对襟长褂,一副清代商人装束。
胡金英拿出先人遗像,准备春节祭祀
“这是我们单家的老爷爷,每年春节我们都会供奉。”胡金英边说边擦拭着相框。
包括单家在内的众多商业大咖在纸马巷留下的大院,见证临清商业鼎盛时光的同时,也给纸马巷留下了很多商业传奇故事。
元代形成的老胡同
纸马巷的年龄从元朝开始算起,七百岁的老态龙钟,在中洲古城现存老胡同中,算是长寿者。
在中国历史上,马背民族最终靠怒马弓弩征服苍黄中原,元朝定鼎。元朝至元二十六年(1289年),元世祖下令开凿会通河。两年后,元世祖再下令开凿通惠河。会通河、通惠河相继开通,贯通了大运河,让京师与江南深情拥抱。
元代形成的纸马巷
傍依一条河,临清实现了从普通城市到重要商埠的华丽转身。随着漕运兴盛,临清闸附近的运河两岸逐渐出现聚居区,并渐渐形成民居胡同。
纸马生意何时走进这条巷子的,没有人能说得清。春花秋月更迭中,纸马铺子一度占据巷子两侧。在敬畏神灵的古代,纸马生意格外兴隆。最盛时这条300多米长的巷子竟然有几十家纸马作坊。纸马巷,从此成为这条巷子的名字。
纸马,是民间祭祀神祇时所使用的物品或者神像。临清纸马巷的纸马作坊里,聚集着诸多纸马艺人,他们熟稔每一道工序。纸马套版在民间艺人手里熟练地辗转腾挪,红绿黄青各种颜色一遍遍印制上去,生动饱满的各等神灵便在大红大绿中荣耀诞生。
民间艺人与灶王爷、马王爷、玉皇大帝等神灵似乎有相当的默契,一旦印在草纸上,便跃然成神,或者在祭祀时焚烧,或者凛凛然张贴在神位上接受顶礼膜拜。这些“纸马”,不动声色地活在草纸上,享受人间香烛的照耀和瑞兽吐烟的缭绕。在彼时人们的心目中,任何冷酷的神灵都挨不过三炷香的贿赂,它一定会不遗余力保佑脚下的祭拜者。
堂邑县的“插花之地”
也许没有人会想到,彼时的纸马巷是堂邑县的“插花之地”。
《堂邑县志》卷一有记载:“洪武七年割堂邑会通乡二里属临清。”古代的“一里”是一百一十户人家,也就是说,在洪武七年(1374年),堂邑县会通乡的二百二十户割让给临清管辖。会通乡就是现在纸马巷所在地。
割让会通乡的背后是临清县城的迁址。洪武二年(1369),为便于管理会通河漕运事务,临清衙门迁至会通河边上的会通乡纸马巷。
临清县衙门在堂邑县境内,总是有些许不便。或许是一道奏折,令包括纸马巷在内的二百二十户从此划归临清管辖。
纸马巷南门魁星阁
“当年的纸马巷在‘围子里’,围子有围墙,有南北两个大门。北首大门是玄武阁,南首大门是魁星阁。现在只保存下来魁星阁,它更像一个城门楼,下有城门洞,上有城门楼,魁星阁上的卷棚顶、斗拱、脊兽都是典型的元代风格。”胡同游文化研究者刘英顺说,魁星阁门洞上方有门梁过木,门梁上还有门轴眼,地面上还有门轴石础,说明这里曾经有两扇大门。并且,门洞西侧墙上辟有一间十几平方米的门洞式房间,这应该是专门看管城门官兵的住所。
会通乡当时有自己独立的围墙,每当日落西山,城门关闭,这个运河南岸的蕞尔小城,任凭城外盗匪蜂起,仍拥有自己的安静和从容。
因为会通河开通,会通乡曾经以一座城池的面貌矗立在河边,终以临清县治迁址于此而隐没在历史的洪流中。
商贾大院星罗棋布
临清纸马巷的纸马与阳谷张秋、东昌府年画在历史上共同上演了民间文化的大戏,它们既有共同的根脉,也有自己独特的风格。
数十家纸马作坊的忙碌和喧闹,筑起了临清纸马巷商业繁荣。而散布在巷子里的商贾大院更是让巷子有了实力和厚度。
春秋末期政治家范蠡,又称“陶朱公”,因经商有道,遂成巨富。在临清纸马巷里,各地商人像陶朱公一样,演绎了一场场商业大戏。
从明朝中期到清朝中期,徽商在临清成为商业主角,他们创造了商业传奇。清朝中期之后,晋商则在临清坐上了第一把交椅。徽商和晋商在临清商业沃土深耕细作,成就了临清,也成就了自己。
“纸马巷里有单家大院、陈家大院和庄家大院,与冀家大院、汪家大院不同的是,这几个大院的主人都是本地商人,这说明在商业繁荣中,本地商人也占有重要一席。”刘英顺说。
至今尚存的单家大院几座房屋,四梁八柱,青砖灰瓦,斑驳陆离的木雕,生动细腻的砖雕,无不诉说着当年富裕商贾的快意生活。
“单家大院规模很大,横跨巷子,分为东院和西院。单家的生意有烧酒、醋,在清朝乾隆时期达到鼎盛。”刘英顺说,单家作坊字号“溢香斋”生产的酒和醋主要销往济南和天津,当年,临清“济美的腐乳、茂盛斋的酱瓜、溢香斋的醋”是很出名的。经过多年经营,单家积累了大量财富,修建的单家大院也十分讲究。
庄家也是纸马巷里的大户人家。“瓜干、枣脯、千张袄”是临清三宝。其中瓜干、枣脯都是庄家“益兴号”的产品,可见庄家在商界的江湖地位相当不俗。
65岁的陈德行,至今住在陈家大院的原址,他祖上经营皮货行和花行(棉花)。陈德行说:“我们这个大院在上世纪60年代还有漂亮的门楼和高高的影背墙,后来拆了,很可惜!”刘英顺补充说,上世纪30年代,“西北王”马鸿逵驻扎临清时,曾经住在陈家大院。
除了单家大院、庄家大院、陈家大院,纸马巷还有范家大院、泰合兴记茶叶店,都已成为这条巷子难以泯灭的商业记忆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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